开征碳税对中国的影响有多大

石敏俊、周晟吕、李娜、袁永娜

(作者：石敏俊，北大-林肯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国科学研究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科学院虚拟经济与数据科学研究中心 副主任；低碳经济研究室主任； 周晟吕、李娜、袁永娜，中国科学院虚拟经济与数据科学研究中心研究人员)

      1. 不同碳税税率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不大

碳税开征之初对GDP的影响最大，随着时间的推移，对GDP的影响越来越小。与基准情景相比，在低、中、高碳税情景下，2013年GDP损失率分别为0.09%、0.2%和0.33%，2020年GDP的损失率分别为0.04%、0.1%和0.18%。

从GDP的构成来看，征收碳税的主要影响包括三个方面。

第一，政府收入增加，从而刺激了政府消费和投资。在低、中、高的碳税情景下，2013年政府消费相对于基准情景分别增加了1.86%、3.53%和5.02%，2020年相对增加了1.85%、3.49%和4.97%，固定资产形成总额分别增加了0.16%、0.33%和0.52%，2020年增加幅度更为明显，分别增加了0.37%、0.72%和1.05%。

第二，居民消费变小。2013年低、中、高碳税情景下相对于基准情景分别降低了0.49%、0.95%和1.39%，2020年则分别下降了0.38%、0.74%和1.07%。

第三，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企业的负担，影响了我国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在低、中、高碳税情景下，与基准情景相比，2013年我国净出口分别减少1.54%、3.24%和5.02%，2020年分别减少1.23%、2.47%和3.7%。

2. 征收碳税对居民的收入产生了较大的负面影响

    征收碳税对居民的收入产生了较大的负面影响。在征收碳税之初，居民收入所受到的负面冲击最大，城镇居民受影响的幅度要大于农村居民。与基准情景相比，2020年在低、中、高三种碳税情景下，农村居民收入分别下降了0.27%、0.51%和0.74%，城镇居民收入则分别下降了0.36%、0.7%和1.02%。

3. 不同碳税收入使用方式会影响减排效果

    模拟结果显示，若实施60元/t CO2的碳税，与基准情景相比，在s2a、s2b、s2c、s2d这4种碳税收入使用方式下，2020年所能实现的减排量分别为11.95亿吨、10.43亿吨、12亿吨和10.43亿吨，减排率分别为10.45%、9.12%、10.5%和9.12%。节能率分别为7.5%、6.33%、7.52%和6.3%。可以看出，将一部分碳税税收收入转移给居民与全部归政府所有所能实现的减排量相当。而将一部分碳税用于削减受征税碳税影响较大的缴纳碳税的行业和能源密集型行业的生产税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碳税实施的减排效果。

4. 不同碳税收入使用方式对经济增长的影响不大

在不同的碳税收入使用方式情景下，征收碳税对GDP的负面影响在征收碳税之初受到的冲击最大，之后有逐渐减缓的趋势。将碳税返还给行业对GDP的负面影响最小，在s2b情景下对GDP造成的负面影响最小，与基准情景相比，2013年和2020年GDP的损失率分别为0.14%和0.02%。s2a和s2d情景次之，s2c情景下对GDP的负面影响最大，2013年和2020年GDP损失率分别为0.25%和0.2%。

从GDP的构成可以看出，政府收入的增加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政府消费和投资的增加。碳税归政府所有和归居民所有能增加政府和居民收入，从而刺激政府和居民的投资。将碳税收入返还给居民能缓解征收碳税对居民消费的负面影响，尤其是在s2d情景下，由于将碳税收入返还给行业和居民，一方面降低了居民所购买产品的价格，另一方面，也提高了居民的收入，从而刺激了居民消费，对居民消费产生了正面影响，在2013年s2b和s2d情景下居民消费的变化相对于基准情景分别增加了0.07%和0.09%。征收碳税对净出口的负面冲击很大，不论是在s2a情景和s2c情景，2020年净出口的下降幅度都达到了3.3%左右。将碳税返还给重点行业，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减征收碳税对净出口的冲击。

5. 主要结论

不同碳税税率以及不同碳税收入使用方式的节能减排效果和对经济产生的影响可概括为如下六点：

（1）碳税是推进中国实现减排目标的重要手段之一。

（2）减排效果主要体现在能源密集型行业。

（3）征收碳税会对能源生产和能源密集型行业带来较大的冲击。

（4）与基准情景相比，将碳税全部归政府所有、一部分返还给重点行业、一部分返还给居民以及同时返回给重点行业和居民等四种情景下，2020年减排率分别为10.45%、9.12%、10.5%和9.12%。GDP损失率分别为0.1%、0.02%、0.2%和0.12%。

（5）碳税收入归政府所有时，减排效果最为明显，但会对能源生产和能源密集型行业带来较大的负担，对居民收入也会产生较严重的负面影响。将一部分碳税返还给重点行业对GDP的负面影响最小，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缓对能源供应和能源密集型行业的冲击，但减排效果有所削弱。将一部分碳税返还给居民，减排效果与碳税与归政府所有时的水平相当，虽然对GDP的负面影响较大，但可以改善居民收入水平，平衡居民的收入差距。

（6）实施碳税总体来说对GDP的影响不大，但是对化石能源部门所施加的负担非常大，在实际操作中可能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和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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